■金阿根

　　已故的“故事大王”韩贯中，当年在厂工会工作，写了则故事叫“茭白田里的秘密”，发表在上海《故事会》杂志上，想不到被上海电影制片厂看中，居然拍成电影搬上银幕。于是声名大噪，被调到萧山文化馆任故事创作员。

　　江南的雨水，也使我有过一次“茭白田里的秘密”。那是一场暴雨后天色放晴，郁闷的我走出家门透透雨后的清新空气。天空依然飘移着一片片灰色的云层，地上到处湿漉漉的。我走到屋后的茭白田里，突然听到“啪哒啪哒”的声音，循声望去，原来因为大雨茭白田的水一下涨满了，就向河里冲泻。河里的鲫鱼逆水而上，刚游上茭白田，突然雨停了，田里的水泄光了，鱼儿既游不上去，又退不回河水里，被搁在茭白田的浅水坑里挣扎。我一下抓了五六斤鲫鱼，用茭白草穿成串拎回家。母亲看到这么多鱼，轻轻地叹口气说道：“这鱼又不能当饭吃呀!”是的，那是三年困难时期，所有的家庭都缺少粮食充饥，鲜鱼活虾填不饱肚子。父亲一句话也不说，把鱼装在竹篓里，又拿了只小木盆进县城去了。卖了鱼换成萝卜番薯回来给家人充饥。

　　对我来说，茭白田里的秘密还有一个。如今，本地的美女茭白已经很少见到了，地摊上销售的都是外来的美女茭白，虽说都是美女茭白，但我总觉得没有过去的好吃。有一天我买回几个，妻用肉片和韭菜炒了一盘，餐桌上，忽然说起儿时的湖虾炒茭白，她说她母亲做的这个菜真好吃。都说上了年纪的人爱怀旧，看来妻也逃不了这个规律。我知道，她的娘家在西小江边，那里种茭白的人家更多面积更大。从西小江岸边的水草下捕捉的一种小虾叫“湖虾”，我们村上人叫饭虾，这种小虾炒茭白是家常菜，吃起来味道确实不错。

　　从部队退伍回来，在城里生活了半个多世纪了，对于乡下老家的茭白田，和特有的“美女茭白”，依然不时会涌现在脑海里，也许这就是一种怀旧的情结，一种忘不了的乡愁。